训练馆里的灯光有些晃眼，刘玉栋刚结束一组力量训练，额头上还挂着汗珠。他穿着件再普通不过的灰色运动T恤，下身是宽松的短裤，最显眼的是脚上那双鞋——后跟都没提上，就那么趿拉着，像出门遛弯的邻家大叔。

有人抱着篮球过来，笑着指了指远处的篮筐：“战神，投几个玩玩？”

他摆摆手，却还是接过了球。没做任何准备活动，甚至站直身子时那双鞋的后跟依旧懒散地塌着。他就站在三分线外，那个他职业生涯中再熟悉不过的位置，抬手就投。

第一个球划着弧线，“唰”地一声，空心入网。声音清脆利落。

紧接着是第二个，第三个……他几乎没怎么瞄准，接球，起跳，出手，节奏平稳得如同呼吸。篮球一次又一次地听话地钻入篮网，发出接连不断的、令人愉悦的摩擦声。场边零星几个人的闲聊渐渐停了，目光都被吸引过去。

第五个，第六个……他的动作没有丝毫花哨，甚至因为没穿好鞋，发力看起来都有些别扭，但球的轨迹却稳定得可怕。那不是运气，是千锤百炼后刻进肌肉里的记忆，是一种近乎本能的重复。

第八个，第九个……周围已经有人下意识地开始计数，声音里带着难以置信的惊叹。他自己倒是一脸平静，仿佛只是完成一件日常的、微不足道的小事。

第十个球出手，篮球在空中旋转，再次精准地命中靶心。

十连中。

没有山呼海啸的观众，没有聚光灯，只有一个穿着随意、鞋都没提好的中年男人，用最轻松的方式，完成了一场令人瞠目结舌的表演。他弯腰整理了一下鞋跟，把球丢还给旁人，就像什么都没发生过。

这随意至极的十连中，比任何刻意的展示都更有力量。它无声地诉说着，所谓“战神”的传奇，并非来自某个光芒万丈的时刻，而是源于无数个无人看见的日常，是成千上万次重复练习后，沉淀于掌心的那份绝对掌控力。强大，早已成为一种习惯。